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親睹菲律賓災民苦況

楊德銘(2010年本科畢業)《明報》突發記者

2013.3_yeung

在災區塔克洛班市的醫院裏,楊德銘(左)看見這位母親與剛出生的小女孩,但小女孩的父親卻在颱風吹襲當日不幸離世。

今年1111日,超強颱風海燕吹襲菲律賓3日後,上司突召我往菲律賓,即日通知、當晚出發。入行3年,第一次碰上這個前赴最前線的機會,出發前,身邊親友都說﹕「小心,那裏很亂,沒有秩序。」連我自己在登機一刻,也感覺到眉頭緊。但原來只要敢多走一步,景象便豁然開朗。

與其說是採訪,其實是當「開荒牛」,在前線探路,要在重災區塔克洛班市內找交通工具、找容身之所。人生路不熟,找順風車也要特別小心,恰巧在機場看見正在運送救援物資的軍車,於是走上前與當地軍人寒暄幾句,便爬上軍車隨軍入城,軍人們都十分友善,細心地遞上口罩,又不厭其煩地跟我談起災區的慘況。隔着車窗,目睹一具具屍體躺在路邊、夾在廢墟中,場面觸目驚心。

翌日,我與攝影記者一同走訪醫院,缺電無燈的昏暗環境下,仍有孩子堅強出生。30歲母親Jicky風災後3日(1111日)誕下小女嬰,但海燕登陸塔克洛班當日(118日),Jicky丈夫不幸在家門外被從天而降的大鐵鎖擊中頭部傷重死亡,夫妻從此陰陽相隔,也令小女嬰連爸爸的容貌也無法看見,但新生命的降臨,為Jicky一家帶來力量繼續撐下去。

一個個觸動人心的災民故事、一幅幅頹垣敗瓦的畫面,除了告訴我們風災所帶來的破壞,還向我們展示了菲律賓人的特質:雖然災難當前,生活艱苦,但災民仍臉掛微笑,跟記者閒聊時還會講幾句笑話。雖然不知他們心底有多痛,但這一份樂觀,卻令他們更堅強地捱過難關。

人質事件後,3年間的港菲角力,令我們對這島國產生莫名的戒心。然而,我們碰上的災民卻跟我們說:「多謝你們,香港幫了我們很多。」他們沒理會兩地政府之間摩擦,只知在港工作的親人,都是他們的生活支柱。

在菲國度過一星期後,我便返港享受家裏的牀舖佳餚,告別只能啃餅乾、打地舖的日子。但真正的災民,還在等待援助,重建家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