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賣汽車、電梯的新傳學生——專訪陳豪賢

陳豪賢(2001年本科畢業) 怡和迅達集團行政總裁 特約記者: 梁穎欣

將手指靠近升降機的樓層按鈕,便可「隔空按電梯」,不需觸碰到電梯控制板。這項新發明是創新科技署為應對新冠病毒疫情而推出的「kNOw Touch無觸按鈕」方案,項目應用到全港多個地點,怡和迅達集團的行政總裁陳豪賢是當中的推手。

回想他和新傳學院結緣在24年前,即1998年的夏天,當時是中大醫學院一年級生的陳豪賢,轉到新聞與傳播學院。人生路向驟然改變,驅使他想要力臻完美,「夢想破滅這件事,對於一個十九歲的小子而言,是一個沈重的打擊。你要快速地做到一些成績告訴自己還可以的,例如當時的採訪要求是5個,我就做滿15個」。

畢業後,他加入了怡和集團,18年間,從見習行政人員晉升至怡和迅達集團的行政總裁。雖然與新聞工作只有短短四年的交集,但陳豪賢認為在《大學線》得到的訓練,有助他發展事業。

若要為自己貼上一個標籤,「實際」(practical)可能是陳豪賢的選擇。一個多小時的訪問中,他不下五次形容自己是個很「實際」的人。當年,因為不能分辨細胞之間的分別的「先天的缺陷」,作為醫科生的他無法辨認顯微鏡下的世界,鏡下的微生物、細胞、病毒等,無法在他的腦海裏組成有意義的文字,以致他在這門必修課的考試中不及格。不及格的人一是轉系,一是在暑假期間重讀,不然就會被「踢出校」。由於陳豪賢克服不了「缺陷」,他毅然選擇轉系:「我要謝謝當年梁偉賢教授收留我、栽培我」。而選擇新聞與傳播學院的原因,他就指是「很實際的,理科不讀、工科不讀、語文能力不俗,那就在社會科學院選個厲害一點的學科」,於是他就開展在新傳學院三年的學習。

但他自言不是一個有創意的人,新聞工作的不穩定性也令他卻步,他與新聞工作的緣分就止於2001年的夏天。及後,他以優秀的成績取得獎學金,到牛津大學深造,2004年畢業回港。當時對未來工作感到迷茫的他只好漁翁撒網:「那時候覺得怡和有不同行業,所以就試試」。當年怡和集團全球只錄取4名見習行政人員,陳豪賢經過數輪的面試、各種的考核,最後成功入圍。在怡和集團的首5年,他曾賣冷氣、潔具等,派駐過深圳、澳門,也當過行政總裁助理,也曾隻身到北京和商務部官員談在CEPA(《內地與香港關於建立更緊密經貿關係的安排》)框架下,港資企業進駐內地的安排。2010年,他被派駐內地,到怡和集團屬下的仁孚汽車(中國)公司工作。

仁孚汽車是平治汽車的經銷商。除了銷售、市場推廣,陳豪賢工作很大一部分是負責將業務拓展到內地不同的城市,過程牽涉多重與政府部門溝通和協調,他坦言要說服市政府批准你在當地興建一間車廠是一件繁複的工作。在磋商的過程中,他表示當年在大學受到的訓練就十分重要:「當《大學線》的記者,令我臉皮變厚,有勇氣去接觸陌生人,不怕被人拒絕」。

仁孚汽車在香港是平治汽車獨家代理,但在內地,不同的城市就有不同的代理商。要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,陳豪賢指關鍵是要「貼地」,而保持「貼地」的關鍵也是與《大學線》的訓練有關:「記者的訓練是重要的,懂得問問題,以及令其他人願意和你聊天,這些技能真是那幾年給逼出來的」。

他形容當年寫《大學線》文章的時候是「重量不重質」,從女同志酒吧到廢紙回收業困境,甚麼故事都寫。他指有了這些經歷,就較能與社會不同階層的人連結起來,使他在內地工作時,從前線的農民工到政府的部委都要能夠好好溝通:「在內地工作,很多時是一個集體決策的過程,你要從上到下全部都『打好招呼』才處理到一件事,一個局長拍了板說是,但都可能不是」,因此「不要只考慮自己想怎樣,也要知道別人想怎樣,你要確保雙方都有好處」。

在陳豪賢派駐仁孚汽車的10年,集團的業務版圖從廣州、深圳擴展到整個華南、華西地區,業務蒸蒸日上,但他憶起當年初派駐到仁孚的時候,面對的卻是一個爛攤子:「當年公司連續兩年虧錢,而且虧損的金額很大」。對內地汽車行業不甚認識、連內地車牌都沒有的他,大刀闊斧地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——和供應商重新協議、應用系統化的管理方法及聘用當地人:「一個完全外行的人就可以無負擔地做這樣的事」。

但面對前景未明,股東們的壓力和質問,加上個人努力無法改變市場形勢的無力感,陳豪賢用「捱」去形容那幾年的工作。但他為何還能堅持下來?「爛牌有爛牌的打法,本來已經在谷底,我怎樣做都會是改善情況」。乘著2013年內地豪華車市場崛起,仁孚汽車在2016年穩步獲得盈利,到2019年陳豪賢調回香港擔任怡和迅達集團行政總裁時,仁孚汽車已經在內地市場獲得過億美元的盈利。

要在競爭激烈的行業脫穎而出,陳豪賢指關鍵是不挑剔,甚麼工作都去做:「當年畢業的同學中,有幾個像我一樣賣電梯?但我做甚麼都可以,我是個實際的人,自從九八年進了新傳學院後,我所有事都以目標為本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