«

»

罷課後,我跑了人生第一單突發

蔡嘉南(本科三年級學生)

201410Varsity_citic flyover

當夜攝於中信天橋上,示威者在夏慤道方向的添美道路口,面對持長盾牌,帶著面罩的警察,他們高舉雙手。

在一年級和二年級,我是英文學生實習刊物Varsity的一員,去年我已修畢全部和Varsity有關的課程,可說已全身而退。但今年九月,當學聯宣布發動大專生罷課,我又再次回歸Varsity的團隊,和同學們一起參與名為Varsity Special-Ops的工作。作為新聞與傳播學院的學生,每當社會上發生什麼事,我們總覺得可以比別人做得更多、走得更前。這次利用社交媒體Twitter發佈英文即時新聞,絕對是Varsity嶄新的嘗試。按照我們最初的計劃,這個行動只會進行一星期,當罷課完結,我們就會回到課室。可是,當9月26日示威者衝擊公民廣場後,整個香港徹底的改變了。我們亦踏上了一條到此刻仍未見盡頭的路,原來這才是序幕…

201410Varsity_citic flyover6 927

Varsity同學目擊學生爬上公民廣場圍欄

9月26日黃昏,一連五日的大專生罷課結束。我們一班記者亦以為這個Special-Ops會圓滿落幕。黃之鋒衝擊公民廣場那夜,聽完學聯「老鬼」的分享,我們以為學聯真的搞「電影放映」,在他們準備放映時,我們便離開了中信天橋,走到去金鐘地鐵站。在地鐵站突然收到電話說:「D人衝左入公民廣場」,先是大驚,說好的電影放映呢?然後就拔腿狂奔,由地鐵站直奔到中信天橋,去到的時候,人們已經在公民廣場內。我們整夜一直留守,一直拍攝、觀察、報道。這是一單徹頭徹尾的突發新聞。記得當夜見到公民廣場的人被困,在立法會停車場的圍欄有人和裡面的人通電話,我問他:「你朋友在裡面嗎?入面情況如何?」他紅著眼說:「還聯絡得上⋯不是太差。」一欄之隔,是這麼近那麼遠的距離,我沒有再說什麼,因為我不知還可以說些什麼。我不知道他那夜最後有沒有受傷、有沒有中胡椒噴霧,我衷心希望沒有,他不過是一個救友心切的學生。

那一夜很漫長,心底裡有一份使命感,希望能夠將當時情況盡快報道,讓世界各地的人都看得見。但同時亦有著一份無力感。施放胡椒噴霧時我在天橋上,拍下了橋上的人開傘下放給橋下示威者的場面。在橋上看著他們奮力抵抗著胡椒噴霧,有傘的擋在前面,沒傘的在後面舉高手,目擊著一群互不相識在添美道成為患難之交。這些場面、這些經驗就算是前線記者都是難得一見的。一切的學習和感受都提早報到了。誰說「罷課不罷學」只是空談?

201410Varsity_citic flyover4 201410Varsity_citic flyover3那天以後,我們繼續報導,經歷過928的催淚彈、見證著兩位大學校長出現在龍和道、目擊旺角發生一場接一場的衝突⋯我們每天掛上記者證四出採訪,過程緊張刺激,每天推動著我們的是一份使命感。 幾星期下來,這場運動已經成了我們生活的主軸,老師更說大家為了Varsity Special Ops都「拋了個身出來做」。可是,作為在學的學生,各人都要兼顧學業,在實地採訪和學業之間取得平衡並不容易。在十月四日,我們便正式宣布我們會縮小規模運作下去,只在課餘時間進行採訪。我們每人都花了一段時間去適應。由明明每天走在前線,到要退下來,心理上都有著重大變化。我們都不禁問這樣做是否離棄了我們的Followers?可是,我們明白,今天回到校園裝備好自己,是為了在未來才能站得更穩、走得更遠。我們絕不會就此卻步退縮。

我們曾在Twitter 上這樣說過:Even during the darkest nights, may we be like stars and shine on。但願我們都好好記住這段日子,不忘初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