«

»

過程最重要

利天諾(2019年本科畢業)

大二的時候,對紀錄片一無所知,但單單因為一股熱情,修讀了人人聞虎色變的4字頭Documentary課。當時修讀人數過多,我無法修讀,便問Monique可不可加位。Monique說:「放心啦,過了week 1,大把人會drop!」驚死冇得讀,我第一堂去了sit堂,問蕭老師可不可以讓我sit堂,或者加位,蕭老師說:「Sit堂可以,但功課要照交。」而功課,是一人一條20分鐘的紀錄片。

一如Monique所料,第二周只剩下十人,我可以順利修讀。而作為初生之犢,對於20分鐘的紀錄片似乎毫不畏懼,我想也不想就決定修讀蕭老師的課。

利天諾(前排右一)

第二堂,每人要輪流用照片說故事。我記得我說完以後,蕭老師板起了臉,冷冷地回了一句:「這不是故事。」我頓悟這老師的要求,果真是非一般的高。

那時我的知識和經驗都很缺乏。莫說是紀錄片,是連片也幾乎沒拍過。蕭老師的課,我過題過了七次題也失敗。直到學期過了一半,大家都開始拍片了,我才獲她「派」了一道題--謂「馬照跑」。

大概蕭老師特別擔心我的進度,常常致電我,我每次都支吾以對。我其實常常被這份課業害得精神崩潰,甚至發了很多次漏帶SD卡的噩夢,可想而知那絕不是簡單的一課。那時我常暗暗抱怨她太苛刻,心想我可不是全職拍紀錄片,還另外修讀四門課。但事後回想,正正是她要求高,才逼使我們爆發潛能,出盡200%的努力,克服這個又大又難的挑戰。

一個學期過去,好不容易拍了條真的很爛的片。聞說她真的會「D」人,而我早已豁出去了,只想完成作品。放映當日,她顯然對我的紀錄片不太滿意。但是放映會後,她一改平日的嚴肅語氣,慈祥地笑著,更把雙手搭在我的膊頭上,說:「條片可以再做得好啲架,有時間再剪剪佢啦!」我整整一個學期對蕭老師的恐懼一下子消除了。我這才發現,蕭老師還是個外冷內熱的人,在課堂內擺出最嚴肅的姿態、以最嚴格的要求,鞭策我們拍出最好的作品;但課堂外,她還是個慈祥、愛學生的老師。

最後,我的作品居然得了B。論作品質素,其實我覺得我連C也不如。我之所以有B,大概是她真的在旁默默觀察到我的努力,也呼應了她常常跟我們說的「過程才是最重要」。

利天諾(右二)

大二以後,我也修讀了其他新聞紀錄片的課,也在傳媒機構實習。漸漸我才切實意識到,蕭老師的教導,不論是實際操作或是經驗分享,都使我受益不淺,終身受用。

蕭老師的課,可能是我大學生涯中最艱難的一門課。同學們都看過我被這門課弄得死去活來的樣子,常問我有沒有後悔選了這門課。我常說,我不後悔修讀這課,但我有點後悔在大二修讀。我常想,如果我大三、大四才選這課,可能會好一點;大二選修這門課,在毫無基礎底下拍20分鐘的紀錄片,對我而言實在有點吃不消。

不過,後來我才知道,那是她最後一個學期了,她從此便沒再在中大教書。所以僥倖地,我成為了她的最後一批學生。我的「後悔」,原來成就了這個機會。從此,我沒有再跟人說我後悔,我說我慶幸大二那年選了這課,有幸成為蕭老師的學生。

四年前跟蕭老師在最後一課告別後,就沒有再見面了。說不上與蕭老師很熟稔,但說到底她真的是令我又敬又畏的老師。她的嚴格與認真,如今想來,對我們特別有益。說來慚愧,那時確實不太懂欣賞老師的用心良苦,但現在只想由衷地說聲謝謝,蕭老師!